老板去打網球,在球場遇見一位蹦蹦跳跳的母親,非常激動的在看女兒上網球課。老板覺得挺有趣的,就與這位母親聊了起來,發現她是一個俄國虎媽。
俄國虎媽說:「我覺得美國的父母及教練都不喜歡說實話,整天只把『You did a great job』掛在嘴上,我都會據實告訴我女兒說:『你打得爛死了!像你打成這樣,永遠都是最後一名!』。」
老板說他聽著聽著就想到了我,因為他知道我最痛恨這種父母的行為。我聽了大笑說:「還好我家孩子沒有學網球。如果她碰到的是我而不是你,而剛巧我又心情不好的話,那場面可能就不可收拾了!」
如果一個老師該教給學生的都沒教,或是學生做錯了也不糾正,只是一味的稱讚她好她棒,那麼我覺得這與「誠實」並沒有任何關係,這根本就是「失職」。但無論是老師教學生或是父母教孩子,最重要的就是要用語言來溝通。換言之,要「做什麼」的內容是很清楚的,但這傳遞的過程牽涉到「怎麼做」,卻又是另一回事了,這兩者之間的關連是非常微妙的。
舉例來說,如果學生一直彈錯音或數錯拍子,我會不斷的告訴他那裡錯了,並要求他改正,這是我要「說什麼」。至於「怎麼說」,我可以有兩種不同的選擇:
(一) 好好的告訴他:「這個我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,你記得嗎?但是你又錯了!我希望你專心一點,趕快改過來,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,下次也不會再錯了。」
(二) 大嚷大叫說:「我已經說幾次了你知道嗎?你沒有耳朵嗎?還是你是白癡?要是別人早就改過來了!為什麼你還錯?你是怎麼回事?」
這兩種方式都傳達了我要「說什麼」,但「怎麼說」卻是完全不同的方式。
對我而言,如果我是被教的人,無論我幾歲,教我的人是我的父母、老師、老公、或是老板,我都希望他用第一種方法來教我,因為我是人,就算我不夠聰明學得不夠快,我也應該被尊重,否則我寧可不學,也不接受這種情緒勒索。
要是我是那個教人的人,無論我教的是誰,如果兩種方法都可以起碼傳遞我的想法,那我為什麼要用第二種,讓自己也陷入一種負面的情緒中?為什麼我不用第一種方法,保持我自己的禮貌,並且尊重對方?
如果大人自己本身就是在負面的環境中長大,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父母被尊重過,所以今天當了父母也不知道如何去尊重孩子;又因為今生從來沒有聽過好話,所以認為教育孩子的方式就只能「大吼大叫」及「惡言相向」,並相信若沒有如此他們就學不會,那麼難怪到了美國之後,只要是聽到老師或其他父母是用鼓勵性的言語,就會覺得很不習慣。
有個朋友的孩子是拜名師學藝的,她跟我說:「如果孩子跟你學琴,應該會比較快樂。」但我也聽出她的弦外之音,是「雖快樂但可能學得不好。」這個朋友不是一個虎媽,她自己本身沒有「虎行為」,但看的出來有「虎目標」。我想她與俄國虎媽一樣,並不明白對孩子或學生「用鼓勵的語氣說好話」,並不等於「不好好教」或「說謊」;而用惡言加上情緒化的批評字眼,也不見得就是「有效率且誠實的教學」。
當然很多時候並不是我們想要對孩子大吼大叫,只是因為我們對孩子的學習有期待,就像這位俄國虎媽一樣,看到孩子學網球沒改正沒進步因而心急。在那當下這樣的激將言語可能有用,孩子也許馬上注意改進得到 A+。但如果我們我們每天與孩子溝通的方式已經成為某種惡性循環,一定要大叫大嚷口出惡言,並且總是批評而沒有鼓勵,那我們極可能會養出內心受傷的負面小孩,小心我們今生自己的「父母功課」會得 F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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