肛門的故事

上次去朋友家車庫大拍賣，到了下午已經差不多該收攤了，女兒開車來接我，還與朋友的女兒一起聊了聊。後來朋友的女兒跑來跟我們說：「我今天教她中文呢！」所有的三姑六婆一聽，表情都是一樣的：「她的中文比你好耶，你還能教她啊？」看來大家都覺得我女兒的中文不錯。後來我們忙著收東西，沒人有空繼續這個話題。

回到家後晚上我想起這件事，於是便問女兒：「在阿姨家的時候，她女兒教你中文嗎？」
「對啊，她教了我一個詞。」女兒答。
「那這個詞你以前會嗎？」我問女兒。
「我不會，這是我第一次聽到。」女兒說。
 
女兒的回答有點奇怪，在一般的狀況下，我應該已經有答案了，但這次我得一問再問，還是不知道女兒學到什麼高級新詞。
 
「她到底教你什麼啊？」我問。
「她教我的是：『肛…門』。」女兒說完後，自己開始笑了起來。
我也笑了：「為什麼她最近學會『肛門』呢？」
「他們家現在不是有個台灣客人，住在他們家嗎？有一次狗跳到那個客人身上，客人大叫說：『牠的肛門碰到我的手了！』所以她就學會了。」女兒這麼解釋給我聽。

原來如此！女兒跟她的朋友都一樣，既使是這麼大的孩子了，還是跟小時候一樣，只要學到的中文是有關廁所、大便、或馬桶之類的，學得可快了！記得可清楚了！尤其又是跟同齡的朋友學的，比我教的有效率多了，換了老娘教他們成語，這一秒唸完，下一秒就忘了！

我發現住在這裡的ABC孩子們，各家的情形都差不多，就算不拒絕講中文，也講得很流利，但無論如何詞彙仍然有限，通常局限於父母的常用字彙。例如我習慣用「簡單」二字，「難」的相反就是「簡單」，一解釋就懂了。曾經有一次我用「容易」，孩子就聽不懂了。還有一種常見的狀況，就是孩子們會與自家的父母說中文，可是一碰到別家的父母，就只願意說英文，一來怕長輩說的自己聽不懂，二來也怕長輩聽不懂自己說的。

過兩天兒子回家，我跟兒子講了妹妹的學肛門一詞的故事，並問他說：「你知道什麼是肛門嗎？」兒子搖搖頭，看來也是從來沒聽過，過去二十幾年，我好像也真的沒講過這兩個字。
 
過了幾天，早上兒子發簡訊給我。我心想：「不是應該在上課嗎？發什麼簡訊！」一看原來是一張照片，照片上顯示的是教室的黑板，上有投影的兩個字。原來兒子正在學校上中文課，而這兩個字就是「肛門」，正是是課本上教的詞。

這下可好了，我的兩個孩子都懂「肛門」了，中文程度又更上一層樓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