爛學校

二十多年前我搬進此棟老屋時，才剛結婚兩年，為人父母關心的問題當時都不曾想過。後來成為母親，發現亞洲父母非常注重孩子的教育，購屋時總是先考慮學區。
 
朋友談論學區時，常說「這裡學區好」或「那裡學區不好」，大家論斷的條件，不外乎是 SAT 考試成績、或是畢業生進入名校的比例，感覺上這些事老是家長們在說，不知道孩子們心裡又是怎麼想的？兒子進了中學後，我忽然想到參考一下當事人的意見，於是一邊準備煮飯，一邊叫兒子前來問話。

我問兒子：「你覺得你的學校怎麼樣？」

兒子回答：「爛死了！」

我一下子花容失色，以為自己得馬上當美國孟母學習三遷了。趕緊又問兒子：「你為什麼這麼說？那裡爛？」

兒子說：「食物很爛，Cafeteria 裏的那些東西都噁心的要命，我都吃不下。」

我心中一塊大石先放了一半下來，我說：「我不是在問你這些啦，還有那裡你覺得爛？」

「中午老師去休息的時候，學校找來管我們午餐時間的那些人也很爛，都是一些好老好老的老太婆，我們什麼都沒做，但她們就是一直罵我們。」兒子說。

「好了，可不可以講一些跟午餐沒關係的事？」我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些。

「學校廁所也很爛，而且也不太乾淨，有的時候還很臭。」

「那要怪你們這些使用的人，用的人沒有保持乾淨才會這樣，你上廁所要小心，要有點公德心，知道嗎？」我趁機教育他。

「我都沒有弄髒。反正學校很爛就是了。」

「好了好了，算我沒問。」我真的不想再聽下去了。

雖然有點倒楣，選錯了時間來談論這個話題，一邊煮飯一邊聽兒子講廁所，不太衛生，但我也因此了解到，原來青春期的兒子也是奉行咱們古老的生活文化，「民以食為天」，所以評論學校時，第一個想到食物，第二個想到廁所，起碼他很「中國」，我應該高興。

話題結束後，結論是：孩子眼中學校的好壞，跟父母考慮的完全不一樣。也許該問的是：「你覺得你的學校那裡好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