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痴變天才的過程

訂此篇文章標題時，我先想到的是「數學與我」。

但根據過去的經驗，如果書或文章是作者要描述與某名人相識的過程或其生平事蹟，那麼此名人的名字會被放在前面，例如「周杰倫與我」。但今天我才是主角，「數學」只是配角，那麼標題就是「我與數學」了。

若要說我與數學的關係，其實是一個白痴變成天才的過程。

小學時我的數學成績勉強過的去，或說「加減乘除」非「數學」，只是「算術」而已。

我這個年紀成長在台灣的「五年級生」(1961-1970)，那個人的數學不是經過多年的反覆練習而習慣成自然？「加減乘除」通常看一眼就有答案了，那還需要動到大腦？

等開始學「分數」「代數」或「三角函數」之後，我就全軍覆沒了。還好有個小我一年的弟弟，數學作業都靠他幫忙，如果沒有他，只怕我連小學都畢不了業。

雖說憎惡數學，但是其他科目我還挺用心的，所以中學勉強混完，但是到了高中就完了。

高一的數學老師是一位鄉音很重的外省老先生，原本我對數學就沒有興趣，再加上上課時常聽得一頭霧水，狀況只能用一個「慘」字形容。

還好老先生非常慈悲，兩個學期我不但都及格了，而且還有七十分。看到成績單時目瞪口呆的心情，到現在仍歷歷在目。

高二時數學老師逼得很緊，每天早上小考兩題，反正我都不會，便拿那考試時間來讀當日其他的科目，基本上交白卷就是了。

我自己完全不介意小考總成績是個鴨蛋，但是鄰座同學卻看不下去了，有一天她問我：「你為什麼都不寫呢？」數學這麼棒的人，腦袋怎麼這麼不清楚，問這種白目的問題啊？

「因為…我寫不出來啊！」我還能怎麼解釋呢？

「那…你要不要抄一下我的？」同學也真是太好心了吧？

「謝謝你！我如果現在抄了你的，那我聯考的時候怎麼辦？」因為數學頭腦已經夠差了，別的頭腦就千萬不能再差了，千萬千萬不能做這種傷天害理害人害己的缺德事啊！

高三時為了準備聯考，有無數次的模擬考，全年級還要拿班級的總平均來比賽。

當數學考卷發下後，我就把它舉起來當報紙看，偶爾運氣好能看見一兩題會的，就好好算一算答一答，甚至把每個答案都算一次，每題算五次，確定一定能答對。

但通常會的也不會超過三題，總是很快就寫完了。因為是模擬考，不能讀別的書，剩下的時間就小睡片刻，為下一場考試養精蓄銳。

當年我班上有三位同學要考音樂系，還有三位要考美術系，我們六個人是全班倒數的六名。

班上有些同學視我們為害群之馬，數學小老師就曾經問我：「為什麼你只練琴，不做數學？你們這樣會影響全班模擬考的成績！」

現在看來高中學的就是「功利主義」罷了，完全沒有同學愛可言！

當時的聯考分為「甲乙丙丁」四組，音樂系是「乙組」。

考數學時我的運氣超好，因為我竟然會四題單選題！一題八分，保證有 32 分！

那年也是大學聯考第一年考計算題，要寫算式，但是無論模擬考或聯考，我從來不花力氣看計算題半眼，因為我同情可憐的老師們，已經要改這麼多的考卷了，我實在不想浪費他們的時間，看我寫的屁！

沒想到那年聯考的數學題目非常難，乙組數學高標準不到 30 分，我考了 32 分，而數學小老師只考了 22 分而已！真是揚眉吐氣啊！

來美國前申請學校需要托福考試，雖然音樂系並不需要 GRE 成績，但我看到同學報名也跟著報。那次非常認真的做完了那些看似小學程度的數學題，考了 720 分。

後來有一次與美國同學們聊到 GRE，才知道美國人的數學有夠爛，分數都在五百分上下。當他們知道我考了 720 分時，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，彷彿看到外星人！

拜託，GRE 數學 720，我應該是全台灣最低分吧？

話說兒子八年級時，我去學校與數學老師會談，老師告訴我現階段八年級已經學了的數學項目，還有進高中後將要學習的數學項目。

回家後兒子問我：「老師說的話，你都聽不懂，對不對？」知母莫若子啊！我說：「你說的一點都沒錯，就算數學老師用中文跟我說，我也一樣都聽不懂！」

在我猶太老闆的眼裡，我最差的項目當然是英文，反正雇用我時就知道我是移民，也就別拿語言來說嘴了吧。但若提到我的數學，那就了不起了！

當老闆第一次發現我算的比他按計算機更快而準時，他非常驚訝，之後又發現當他對我解釋數字時，我總是一點就通，更覺得我是一個數學與邏輯天才！

多年前我曾跟老媽提這件事，說時我感覺自己頭頂都升起一道白光了！老媽的結論卻是：「猶太人不是都很精明的嗎？我看你老闆一定是瞎了！」

話說三年前我們與另一個公司的合約到期，雙方都決定不再續約，在分手的過程中，老闆覺得我們欠對方一點點小錢，對方卻獅子大開口，要我們還一筆大錢，但是又一直說不出確切的數字。

無論如何老闆都不會相信對方的話，他選擇相信我，於是最後兩邊都接受了我提出的數字，老闆開了一張支票給對方，還錢了事。

每當我回頭去想這件事時，都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算的出來？而對方也被迫相信我？

其實我並不知道我的數字是否正確，老闆似乎也不在意，因為在他眼裡，我的數學能力好得不得了！他當然相信我是對的。

沒想到我這個台灣的數學白癡，到了美國竟然一躍成了數學天才！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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